第十三章 佛是过来人，人是未来佛
听了果和尚的话，韩璆鸣沉思，半晌之后，才道：“了果大师，您大可不必介怀，那些事，都是了结个人所为，与您无关。”
“天下人的事，天下人有关，何来无关之说？”
说出此言，了果很久的沉默，面色沉凝，愁眉难舒展，心情变得无比之沉重，胸中如有千钧石坠。
许久之后，了果一声叹息，像是带有今生之沉重，声音低沉，冲乐康和韩璆鸣道：“不说这些了，现在，贫僧先帮这位女施主，解除痛苦。”
说着，了果手掌上，现出一片灿然的金光，缭绕而上，若宇宙的星辉浓缩，灿烂辉煌，使人心灵变得安寂。
朝向柳依依躺着的地方，了果轻轻挥掌，就有一层绚烂的光芒，犹若星河般流淌，将柳依依的全身，彻底包裹起来。
一重重气浪汇聚，将柳依依托浮而起，在半空悬浮。
“阿弥陀佛！”高声颂念佛号，了果双手合十，闭起眼眸，微微颔首，样子无比虔诚，如在参拜佛祖一般。
下一刻，惊人眼球的景象出现。
了果的顶上，现出肉髻，眉间更是有白毫浮现，两颊隆满，牙齿齐白而紧密，上身如狮，身形端直，一对眸子张开之时，目色绀青。
浑身柔和而绚烂的光辉绽放，就连皮肤，都变成了金黄的颜色。身放光明，背后像是有一轮日盘凝聚，自每一个毛孔中，都有光辉在流淌。
皮肤润泽，手指细长，一手下垂，垂过膝盖处，另一手上扬，捏成兰花状，面容慈祥，蕴含着大慈大悲之意。
声音发出，犹如梵王：“嗡、嘛、呢、叭、咪、吽！”
这样的场景，如佛陀涅槃重生。
看着眼前神话般的景象，听着那如雷贯耳般的声响，韩璆鸣与乐康两人，简直连气都不敢大喘一次。
这样的一幕，真的与传说无异！
乐康眼睛瞪成了个皮球，有些痴呆，讷讷道：“传说中，佛陀有三十二相，今日所见，真是活见佛了。”
韩璆鸣虽然没有说话，但实际上，内心之中，更是惊愕，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。
这一夜的所见，实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。
不久前，看到了尘和尚，唤出千手观音，他就直呼看错，而现在，更是让似乎他看到佛陀本人，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？
祭祀一样的声音响起，声声禅唱，靡靡梵音，像是有三千罗汉菩萨在颂唱佛号，令人的心灵宁静，受到净化。
了果和尚的声音，久久不绝，传荡在整个大殿之内。声声佛音，如佛祖要解除世人恶念，除去轮回之苦，满含慈悲之意。
“嗡……净除天道中之骄傲及我执，断除堕落、变异之苦。”
“嘛……净除阿修罗道中之嫉妒，断除斗争之苦。”
“呢……净除人道中之无明及贪欲，断除生、老、病、死、贫苦之灾。”
“叭……净除畜牲道中之愚痴，断除闇哑苦。”
“咪……净除饿鬼道中之悭吝，断除饥渴苦。”
“吽……净除地狱道中之瞋恨，断除热寒苦。”
听着耳边振聋发聩的声音，乐康简直惊憾，不自主出声道：“六字真言，又称六字大明咒，传闻每一真言，都有不同的能力，可解轮回之苦难，断六道之灾厄。”
“佛家传说，六道众生，都要经历因果轮回，从中体验痛苦。而后，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，参透生命之真谛，得到永生。”
“而六字真言，便是超脱六道之苦。”
韩璆鸣和乐康两人，愈加的震惊了，这一刻，对于了果的佛法，他们深信不疑，恐怕就是了果说自己是佛陀转世，他们都会认同，不敢怀疑。
半空中，柳依依的身躯，流转着一层和煦的光辉，如若春光般明媚，使人浑身暖洋洋，内心愈发澄澈，不染纤尘。
这一刻，如处佛土之中，如在圣地间流连。
了果每念出一字真言，在柳依依的身上，便有一丝黑烟飘散，凶戾的气息逐渐消弥。在佛光普照之下，那恶意，随即烟消云散，土崩瓦解。
当六字真言诵读完毕，柳依依的状况，明显好转，脸上重又出现血丝，气色恢复不少，呼吸也变得均匀。
做完这一切，了果合十的双手展开，身上的那些佛相消失，变回一个普通的和尚，就连身后的那一轮光盘，也变得暗淡，最终不见。
了果冲着漂浮在半空的柳依依一招手，缭绕在其身上的光芒散去，她开始缓缓落地，最终降落到地面，似是睡去一般。
了果点头说道：“阿弥陀佛！这些，便是贫僧面前能做的了。”
韩璆鸣上前察看，很快确信，柳依依确实已经没有大问题了。
随即，他取出一朵魔鬼花，以及一朵雪心盏，融二者神力于掌中，化为一粒药丸，而后轻轻掰开柳依依的唇瓣，将之置于其口中。
这般处理两种奇花，实在粗糙浪费，但时间紧迫，也没有其它办法。
乐康上前一步问道：“怎么样了？”
韩璆鸣轻轻摇头，示意乐康，已经没有问题：“魔鬼花可以激发人的潜能，使受伤之人，快速痊愈，只是有使人混乱的副作用。”
“我以雪心盏调和，以其静心之力，中和魔鬼花的副作用，如此，刀伤可解。并且，雪心盏的力量，可压制余毒，剩下的，要等到以后，有其它东西时，才好解决。”
“事急从权，这样的处理手法，太过粗糙，那一株魔鬼花，以及雪心盏，算是浪费了，大部分的药力，没有得到好的利用。”
乐康点头道：“如此，便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。”
这时，二人听到了果开口说话：“阿弥陀佛！想不到，施主竟也有如此的手段，施主果然也是非凡之人。”
“大师谬赞了。”韩璆鸣道。
随即，韩璆鸣和乐康合十两手，对了果行礼，样子十分虔诚，一同道：“多谢了果大师，相救之恩！”
了果却摇头，面带苦涩道：“何来相救一说，都是贫僧的因果，是贫僧的孽，如此做，也算是偿还吧！”
听了果这样说，韩璆鸣他们两人，却感觉听不懂，二人都看了对方一眼，眉间疑惑，不过也都没有再问。
许久之后，韩璆鸣问出了一个没头脑的问题，道：“大师，你为何拜佛？”
了果笑了一声，道：“须知，求人不若求己。”
“求己……”
韩璆鸣喃喃，心中不解，甚至觉得有些惊异。此刻，他感觉，面前的人，似乎是有些自大了，他是在说，自己就是佛吗？
在韩璆鸣疑忌之间，了果看向左右，出声问韩璆鸣和乐康：“两位施主以为，什么才是佛？”
韩璆鸣埋头思考，许久之后道：“佛导人向善，佛应当是人们心中的信仰，只要有信仰，处处都有佛。”
乐康点头赞同道：“人有善，善即是佛！心有恶，恶即为魔！”
这时，了果说道：“人之一字，何来善恶之分，善恶只存乎尔心。要知道，人本就是人，也就不必刻意去做人，世本就是世，也就无须精心去处世。”
“人若为善，福虽未至，祸已是远离；人若为恶，祸虽未至，福已是远离。”
说出此话，了果摇头，令韩璆鸣和乐康两人，感觉一阵迷糊。这时，却听了果和尚，接着道：“佛不过是过来人，而人即是未来佛。”
这样的话，让人有顿悟之感，感觉醍醐灌顶。
半晌后，了果转身面向韩璆鸣，对他道：“今日相逢，便是缘分，贫僧这里，有几句话，想要赠与施主。”
韩璆鸣伸手，做出请的姿势，道：“大师请讲。”
“贫僧问施主，何为缘？”
“何为缘？”
“缘分，犹如那春日之冰，有一日，你将冰拥入怀中，冰化了，缘便没了。切记，不要去强求什么，一切不过都是那满眼空花，一片虚幻。”
这样的话，让韩璆鸣皱眉，满是不解与困惑，问道：“大师是何意？”
了果微笑，慈祥的面孔上，带着深奥的表情，道：“情之一字，犹如冰上燃火，火烈则冰融，冰融则火灭。故此，佛曰不可说。”
韩璆鸣的眼眉，越皱越深，道：“大师，这……”
这时，了果又道：“婆娑世界，记着，总有遗憾，莫要管那俗事沉浮，只要做快乐之事，别问是劫是缘。月有盈缺，潮有涨落，万般皆是天定，强求不得，唯有自知，唯有心知。”
“万法皆生，皆是缘份，偶然的相遇，暮然的回首，便早已注定彼此的一生。”
韩璆鸣又想问：“了果大师……”
“前世五百次的回眸，才换今生匆匆的一瞥。凡事太尽，则缘分势必早尽。施主切记，一切……皆有因果。”
“大师……”
“缘来则去，缘聚则散，缘起则生，缘落则灭。”
“大师……”
“佛曰：苦海无涯，回头是岸。”
了果一连串如箴言般的话，让韩璆鸣有点跟不上节奏，插不上嘴，很久之后，才抓住机会，问道：“了果大师此言，到底是何意？”
“何意？不可说。”了果微笑摇头，“该明白时，施主自然会明白。该知晓时，施主自然也便知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