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何当凌九霄？
“凌云啸，这是一种绝望的选择，是要拼上性命，为战而生！”了果一句话说出，声音变得冷硬，眼瞳微眯，阴鸷非常。
话音落下，了果再度劈砍而来，像是一道闪电，划破天际。铁剑冷气森森，惊世骇俗，凶威滔天。
简单而惊悚的一击，像是一片巨浪奔来，挥扫向韩璆鸣的腰腹处。
了果凌厉而直接的攻势，让韩璆鸣一阵阵悚然，根本就不想和他直接对上。面对不断落下的铁剑，韩璆鸣惊悸，选择避其锋芒，数次向后方倒退。
而韩璆鸣这样的作为，令了果惊怒，冷幽幽出声：“只是一味地倒退，是永远不会有收获的！”
说着，又是一剑斩出，铁剑裂天，狂暴无比，足以压塌一切。
对方的话语，令韩璆鸣自惭形秽，终于下定决心，不再后退，而是勇敢直面。韩璆鸣的瞳孔一缩，一道电芒闪射，凛然而冰寒。
“啊……”一声长喝，提剑而来。
韩璆鸣双手持剑，再没有一丝迟疑，高举长剑，用力劈砍下去，直冲了果的天灵盖。霎时间，银灵闪射神芒，像是可以搅碎虚空，破灭一切阻挡。
然而，对面的人，硬接这一招，任那剑气袭来，却如磐石一般，纹丝不动。
了果的眼神精亮，伸出一只手来，探向铁剑上方的银灵，两根手指崩出，像是在拈花一样，将银灵夹住。
见此情形，韩璆鸣使出全力，想要将手中的剑抽出。可是，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，也没有任何办法，可以将那剑，从了果的手里夺出。
了果一手夹着韩璆鸣的剑，另一手抬起，捏成兰花，朝着韩璆鸣的脑门儿，重重一弹。
“咚！”
这响声，简直堪比陨石撞地球，如此沉重的力道，韩璆鸣肉体凡胎，如何能抵抗的住？没有任何意外的，韩璆鸣被了果一指弹飞，在地上连滚数遭，才勉强停住。
当韩璆鸣在地上抬起了头，眼前的所见，又是让他一阵悚然，头皮发麻。
只见，了果两指一抖，手中夹着的剑，瞬间翻飞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，坠落在韩璆鸣的眼前，好像在切豆腐一样，深深插入土里。
那剑，差不多贴住了韩璆鸣的鼻间，再有纤毫的距离，恐怕就要把韩璆鸣的脑袋，给切成两半。
不远的地方，响起了果的脚步声，很慢，朝着韩璆鸣走来。
当韩璆鸣两眼再度向上一望，看到的，便是一张冷漠的面孔。
了果俯瞰韩璆鸣，寒声道：“不战则已，战，则要拼上性命！每一场战斗，都是性命攸关！不可儿戏，不能有败！唯一的一次失败，便是死亡！”
这般话语说出，自了果的身上，透发出的，是一种王者般的气度，让人一望之下，忍不住跪伏，满心崇拜。
了果低头，看着脚下的人，低沉问道：“我问你，最强的防御是什么？”
“最强的防御？应当……是不存在的吧？”韩璆鸣不确定道，从地上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。
“也对，也不对！”了果说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。
“圣僧，此言何意？”韩璆鸣满脸困顿问道。
“所谓最强的防御，若是真的要说，其实，也还是存在的。”了果答道，“以攻为守，将所有的力量，倾注到攻击之上，才是最强的防御！”
了果继续解释：“放弃一切的防御，只将目光，专注于攻击上，这是一种选择，更是一种觉悟，是必胜与必死的觉悟！”
“胜则生，不胜，宁可死！”
这样的回答，让韩璆鸣震撼，满脸惊色，这样的答案，是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。
韩璆鸣不是天才，也算不得强者，一直以来，都是那个，需要随时落跑保命的人。在他的内心深处，命是最重要的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愁没柴烧，是他的箴言。
但世界上，总有这样的一群人，他们不怕死，不畏难，眼中看到的，只有心中的目标。而纵观人类的历史，大的纪元，总是由这样的人来创造。
“我要成为那样的人吗？”这是此刻，韩璆鸣心里，最真实的想法。
了果注视韩璆鸣的双眼，一句话，仿佛是来自灵魂的拷问：“考虑清楚，你到底，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人上人！”韩璆鸣毫不犹豫回答。
“哪怕为此付出性命？”了果再问。
然而，这一次，韩璆鸣犹豫了，片刻的思虑过后，回答了果：“哪怕为此付出性命！”
了果捕捉到了韩璆鸣片刻的犹豫，皱起眼眉，轻轻摇头，吐了一口气，叹道：“你说的话……似乎是很坚决……”
韩璆鸣当下，就明白了了果话里的意思，低下头颅，不敢抬起。了果表面上是在陈述，实则，话语中蕴含的讽刺和嘲笑，更加令人羞愧。
了果见此训斥：“抬起你的头来！”
“除了生死，哪还有什么大事？”
韩璆鸣摇头，低落道：“圣僧，你不用安慰我，我都知道的……”
了果也是摇头，轻声道：“哪里是安慰，只是事实而已。现实，就是这样，很可笑，但很可笑的，往往很现实。”
“即便是真的勇士，在真的面对生死的时候，谁又能轻易说好？生死面前，没有例外，都是懦夫罢了，你不必觉得丢人。”
了果的话语，换来了韩璆鸣长时间的沉默。很久的一段时间后，现场都维持着安静，两个人，谁都没有再说话。
林间，很安寂，当一阵风吹来，拂动了满树了叶片，也撩动了韩璆鸣的发丝。韩璆鸣不禁仰面，闭上双眼，任清风吹脸。
树林间的空气很清新，深吸一口，感觉神清气爽。偶尔悦耳的鸟鸣、虫鸣声传来，使人精神清朗，浑身舒爽。
韩璆鸣再次张开了眸子，向着四周望去。
见韩璆鸣又一次睁开双眼，了果开口说道：“今日，只有一日而已，时间太短，我教不了你什么，能够告诉你的，就只有鼓起勇气，直面一切。”
“记住，强大是最无能的懦弱，懦弱也是最可怕的强大。过于强大的人，总是弱小的，很是怯懦的人，也可以是强大的。一切……都取决于你的心，看你怎样面对。”
“什么是勇者？无所谓真正的勇者，只是有一颗勇者之心罢了。什么是勇者之心？只是直面现实的勇气而已。”
“没有真的勇者，也没有真的懦夫。”
了果轻语诉说，眸光不觉变得柔和，向韩璆鸣讲述着自己的体悟，将心中的所感所想，尽数的告知于他。
韩璆鸣认真的听着，不禁点头称是，眸光熠熠，倾听与感悟。
“何人能凌九霄？”了果出声问韩璆鸣，却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，直接说道：“谁人，能够直面自己的心，谁便是强者。”
“每个人的一生，都要面对，这样那样的，或多或少的选择，这时候，要看的就是，有什么东西，位置还排在生死的前面？”
“人，都有死的那一天，选择了死亡，就真的会死亡吗？”说罢，了果也是一阵沉默。
半晌之后，当了果再次开口，已然更改了话题：“说得有些多了，之前的凌云啸，一个‘势’字，你摸清了多少？”
“就是不顾一切吧……”韩璆鸣轻语。
了果不置可否，没有说对，也没有说不对，只是和韩璆鸣说：“不论怎样，希望有一天，你真的能凌云之上，对得起你手里的剑。”
“切莫让神兵蒙尘！”
“好了，闲话少说，接下来，我会再次给你喂招，希望你多少有些提高。这个过程中，我会留情，但也会无情，我不会暂停，不会收手，做好准备吧！”
话音落下的一瞬，了果再度踏碎大地，俯冲而来。
了果手握铁剑，整个人化成一条战矛，速度之快，与空气摩擦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，杀到韩璆鸣的近前。
毫不留情的出手，了果全身，凶霸的气息暴涨，单手持着铁剑，猛力一抖，势大力沉，铁剑砍破虚空，落向韩璆鸣的额骨。
这一次，韩璆鸣怡然不惧，抡动手中的宝剑，发出铿锵剑鸣，与铁剑交织在一起。
顿时，火星四射，仿如打铁一般，“当当”的声响，传荡在整片山林。两人每一次的碰撞，都绽放出灿烂的火花，铮铮声震耳，冲击波如暴海。
密林之间，只见有两道闪电在穿梭，划出一道道模糊的轨迹。两人在力拼，快逾闪电，杀气暴涨，席卷整片古林。
之后的时光，两人一直在持续的战斗，直到日薄西山，天色已晚，才停下来。
了果遥望远处将沉的夕阳，打出了手势，让韩璆鸣停止，开口道：“时间不早了，你也早些休息吧，准备面对一切。明日，注定不会安宁。”
“屠魔大会，必然是龙潭虎穴，我知道，不论怎样劝你，你都一定会去，所以，我能说的，就只有一句，万事小心。”说到这里，了果沉沉的叹息一次。
韩璆鸣转言问道：“圣僧难道不会去吗？”
“自然是要去的，相信，明日过后，当年之事，会有一个结果。”了果的声音越加的低沉了，很明显，对于明日，他满含担忧。
“明天的屠魔大会，你一人先去，我随后会到。”了果说着，转过了声，对着金顶寺所在的方位，仰天而叹。
七月十五，屠魔大会，事情将会走向何方？